###乡野小谈
乡野的空气像一杯北爱尔兰的特调酒,不烈不浓,却充满力度。浸润在乡野的空气中,身上也不免散发乡野的气息。即使很小心翼翼,裤脚鞋边也粘上了不知哪里来的泥土。如果是平时定会匆忙拍去,现在却觉得再平常不过,选择随它去了。在这里,阳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,少了些辛辣,反而觉得舒服了。
有人会把乡村社会与低俗,肮脏,愚笨相联系,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没去过那里。乡村是一切与低俗,肮脏,愚笨相反的事物,是高尚,淳朴与智慧集聚的地方。城市里的冷漠,自私在这里被摒弃,相反最不发达的乡村却闪耀着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光辉。
夜晚的乡村美到爆炸。村里的无品大喇叭终于停歇了下来。青蛙与蟋蟀说着不同语言,却像是在交流。每户人家的狗到了夜晚也兴奋起来,犬吠此起彼伏,仿佛互相诉说着幸与不幸。
###皮帽匠人的传奇人生
老城区住着许许多多世代相传的匠人,一家有一家的手艺,子承父业,代代相传。
我们遇到的一位爷爷,他的父亲是位奔波在天山南北的商人。当年在库车做生意时认识了他的母亲,在他出生后不久便离开了库车,去往伊犁。
过去的维吾尔商人与乌兹别克商人被称为萨尔特人,是中亚著名的经商好手,经常奔走于天山南北以及费尔干纳谷地,连接东西两条商路。
在爷爷七岁时,他父亲回到库车看望他们母子俩,那也是他和父亲的第一次相见。当时正值三区革命,形势严峻,相逢后不久他的父亲便离去前往阿图什。
之后爷爷便拜一位皮帽匠人为师,开始学习皮帽制作。过去每个维吾尔族男人都会戴皮帽,经过五年的学习,爷爷学的一手娴熟的皮帽制作手艺。
###“见到父亲时,心会认识”
1954年,他的父亲再次来到库车,虽只在年幼时有过一次短暂的相见,但老人告诉我,见到父亲时,心会认识。父亲带他去了伊犁,在伊犁居住了半年之久,和一些亲朋好友相认。
1955年开始,爷爷便开始在当时的手工业合作社制作皮帽。由于手艺精湛,很快便远近闻名。爷爷每次说到自己的手艺,喜悦都会洋溢在他的脸上,好像在提及自己的爱人。
爷爷由于父亲常年外出,与母亲居住,哥哥也不在身边,所以家里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。他告诉我,过去他不爱和同龄人打交道,也不经常出去和他们玩耍,因为家里的负担很重,他需要不停地做皮帽来卖,才能养活母亲和自己。
###生下来,活下去
爷爷曾经有过一个爱人,是父母包办的婚姻。婚姻以后有过一个孩子,却在半岁时不幸夭折了,一年后妻子也因病去世。之后爷爷又娶了媳妇,有了四个孩子,最大的孩子在93年溺水去世。
他说到这些并没有明显的苦痛,眼睛望着远处清真寺的塔顶,坦然得令人难以置信。他说痛苦无法挽救已逝的人,真主需要他,所以带走了他,我们凡人就只能淡然看待。
爷爷绝不是一个令人可怜的老人,他总是面带微笑,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往事,开心也好,痛苦也罢,他都摊开双手拥抱。可怜老人,为了老人的不幸而感到悲痛,为了老人的经历而感到委屈,是我们自然而然的感情。
但其实年至迟暮的他们早已释怀,一切无法咀嚼的早已被他们忘却,他们想的只是怎么把自己人生的末端过的体面且有尊严。就像《大鱼海棠》里说的,年轻人总是动不动为爱去死,只有老人才会拼死拼活要多活。
不经意间抬头,被漫天的繁星定格,很久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星星,我甚至无法回忆起上次见到如此多星星的情形。真是神奇,望着皓月星辰,即使像我这样的傻瓜,都会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人类的生存和死亡之类的哲学命题。
###我的散文诗 · < 葬 >
葬
Faruq.Arkin
这里,生活单纯得犹如一座纪念碑
小孩正在院里嬉闹,追逐几只无所事事的鸡
旧床上的老人,无花果树的叶落在灰白的胡须上
智慧在落满灰尘的箱子里泛黄
墙上长满了无知的耳朵
总有些事情让人心惊胆颤
让活着的人为其性命担忧
总有些事情让人怒不可遏
让死去的人至今死不瞑目
人们将信仰葬在了后院的樱桃树下
把国旗挂在了门前的电线杆上
有一天 这些都会被忘掉
像什么都没发生过
不管多么让人难忘
但思想正确无误,尽管有人会死
而我们会看到千百张的脸
被一个谎言撩拨的激动不已
上帝死了,这次是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