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张立鹤
队伍:北京访员11队
我路过繁花,路过冰霜,路过一扇扇愿或不愿敞开的门;我听过悲欢,听过喟叹,听过一场场短或不短的交谈。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含义,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,这个世间并没有分离和衰老的命运,只有肯或不肯去爱的心。
每一次的访问,都像是随着他人翻开记忆里发黄的扉页,一个个问题是河岸,丝丝缕缕轻缓的回忆是流淌的河。我想若是我老了,是否会有人来陪我做这一场生命的回顾,丈量我走过的土地,我容身的小屋;询问我爱情的情愿,我内心的孤独。是否有人会关心我上过什么学,有哪些工作,翻起过去的老黄历让我一边笑骂怎么那么复杂一边细细回答问题。在纸笔不再昂贵的今天,所谓的名留青史让后人记住你也不过是电脑里几KB的存量,人生就这么走过吗?还是,人生,就这么走过。
我走出那扇门,笑着回头道谢,回头的刹那突然想到,我看过身后那人的一生,在我接下来的年月中却可能再不会与他相见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,只够让落日隐没群岚,昙花悄然开谢,我和另一个人的相遇和失散,却像是离弦的箭,命中注定般精简而果断。这样的相遇或许焦躁,在炎热的夏季和怀有戒备的大叔大婶闪电战般地做完问卷;或许舒畅,在凉爽的空调房里看着爷爷奶奶郑重有礼地接待我们;或许有阿汪阿喵做伴,在身后的沙发或身前的地板上舒展身子,一派慵懒的景象。
我想这段岁月并不会真的逝去,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,然后转过来躲在我们心里,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眼中这个世界的投影。总有一天我们回头,会发现,有的人,有的事,像是刚刚好发生在生命的那个节点上,不早不晚,却别有一番深意。
该来的总归要来,该面对的也总归要面对。有时候会想,拒绝或接受,干脆一点,不必敷衍。而后又会发现,生活并不像武侠小说中那么快意恩仇,爱既是爱,恨既是恨,天平两端,非此即彼。生活像是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,越是想理得一清二楚,越是受困其中无法自拔。
也像爱情一般,清早入户问到大叔:“您当时是自愿和阿姨结婚的吗?”旁边阿姨笑得像个少女:“这可得好好问问,你闺女都不敢这么问你!”又问到:“您除了阿姨以外还有另一个配偶或者伴侣吗?”大叔看着地下余光瞟着阿姨撇着嘴笑:“我倒是想呢!”阿姨又是一阵笑。夫妻两人也相处了三十多年,看他们这样开玩笑,我心里极度放松。李碧华说,人间是抹去了脂粉的脸。惊心动魄的爱情大多只在戏里出现。那也该是万里挑一才能有那么一对恋人,平凡的爱情,也就是手中的沙,不必握得太紧,却踏踏实实在手中。
时光静好,愿相逢趁早,这样才能借着日光,在浮云掠过的瞬间将你的容貌看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