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关欣荣
队伍:北京访员1队
###烟火###
能让人觉得长久放松且安心的,大概只有烟火气了。
十字路口的市集,叫卖声汽笛声混杂难分彼此,黄瓜一块钱一斤,全年促销的vivo手机。路是堵的,道是脏的,人是乱的,残蔬烂果微腐的气味附着在水汽上,怕是会被城管以影响市容为由毁灭的城市一角,却是最让人觉得踏实的所在,不美,但真。
坐在路边择韭菜的大妈拉着家常聊着八卦,掉了颗门牙的孩童一遍遍喊着“奶奶水开啦”跑向她,坐在门口吃着热汤面的光头大叔擦着汗咒骂着高温天气,小餐馆里逸出的油烟味拦住了匆匆行人,击垮了不知第几个减肥的誓言。
茶余饭后的广场,是hip-hop与夕阳红碰撞的地方,身着碎花蓝布衫的阿姨有些吃力地跟着节奏跳着鬼步,头戴宽檐帽脚踏滑板鞋的少年也愿坐上火车去拉萨。曲风迥异的两种音乐大节奏却无差,最易辩识的鼓点砸在同一瞬间,便自然而然地交融了。四三拍向来令人愉悦,会情不自禁地旋转,跳跃,不停歇,头发花白的老人,华尔兹舞步优雅得令人动容。仲夏的夜习惯了迟到,哪怕时钟已敲响零点,也觉得入眠尚早。
路边破败的小房子门口排起了长队,穿衬衣打领带的年轻人焦躁地催促着自己的杂粮煎饼怕误了早班车。无味的豆浆配着加了明矾的油条,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。拥挤的地铁公交,没了踪影的摩拜ofo,周而复始的劳碌,周而复始的奔忙。
爱极了这样的景象,触手可及的心安便是普通生活。“天下没有远方,人间都是故乡”,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音乐剧《文成公主》中的唱段,大概是想家的小心思被这烟火气驱散了吧,如此甚好。
###迁徙###
牧人千百年来追逐水草迁徙为了天和地的生生不息。
——HAYA乐团《迁徙》
若不是生而迁徙,那以迁徙为生大多是无奈的吧,少小离乡追寻谋生之处迁徙为了家族的世代延续,实为被动的主动,拔根而起的痛,这种无奈的迁徙,人们称其为漂泊。
“在问卷开始之前我能给您拍张照吗?”“不可以!”苏大哥还没来得及回答,便被妻子打断了,她有一双充满警觉与怀疑的眼睛。
对苏大哥的访问就在这种被监视的状态下草草进行着,不时会被听不懂的闽南语质问打断,不时担心某个问题触碰到这一家人的敏感神经。
苏大哥初中毕业便随父亲做起了茶叶生意,在茶乡安溪和首都间辗转奔波。安溪茶品质极佳,苏大哥有着借此致富的信心与决心,起步期虽利润微薄,但客源稳定,略有盈余,后来在此聚集的茶商越来越多,各家有各家的优势,各家有各家的手段,生意越来越难做,如今苏大哥家也只能勉强收支相抵。
“既然压力这么大,想过回家乡发展吗?”“回去?回去也没好日子过啊,在外面打拼还有个混出头的机会,回去就什么也没有了。”一时语塞,忍住了一声叹息,看着挤在这狭长空间里的一家六口,只能默默祝福,他们的无奈心酸与不安全感,不敢窥探。
“披星戴月地奔波/只为一扇窗/当你迷失在路上/能够看见那灯光/不知不觉把他乡/当做了了故乡”异乡人漂泊在异乡为故乡的羁绊,也为或许光辉灿烂的远方。迁徙,迁徙,城市间的牧人仍在游荡。